“为什么”是从哪里来的?
我们自诩生而为人,区别于动物的一个显著标志,就是我们自认为有智慧。我们一直把自己能够思考,作为区别于其他动物的最高荣誉。这个思考的代表,就是“为什么”这三个字。不论我们发现了什么样的事实、规律和知识,我们都会偏执狂似地再深入地问上这三个字:“为什么?”这种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精神,反应在我们的知识体系当中,就是以哲学为代表的人类的深度思考和反省。这种从不满足从不停留的“为什么”,把我们从知识,引向了信仰。因此,一直推崇理性思考的西方白人种族,会去信仰多神教乃至到现在的一神教:上帝。我们在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那里,可以看到对于理性这个工具的思考和探索,可是我们从来没有发现康德思考过这样的问题:我们“为什么”会提出“为什么”这三个字来呢?康德只是接受了这“三个字”,在这三个字面前,他没有能力回答。他认为这是基本的事实,不能提问了。
我们现在知道,“为什么”这三个字,实际上,它的来源,是第七识末那识(也就是“我识”)的愚蠢所导致的结果。第七识恒缘当下,就是一直攀援当下境界,然后第七识的了别慧很差劲,它自己不能分辨很多东西。于是当第七识便会催生出第六识意识来。意识是最伶俐的一个东西,它的能力超于一切识觉之上,它的本事就是知道“为什么”;或者说,意识本身就是“为什么”及其解答。这就是意识的功能。喔,看起来,我现在得到的答案,好像并没有超出康德的结论呀,也是发现了“为什么”只是一个事实而已,只能接受而不能继续提问了而已呀,我看起来好像也没有回答这个短文的标题:“为什么是从哪里来的?”不过,好玩和重要的事情在下面。
佛陀告诉我们,第六识意识和第七识末那识,都是虚妄的。也就是说,它们不是真实的东西。我们的生命的真相,是另外一个识,叫做第八识。一切都是这个第八识所显示的法相而已。ok,有人有话说了:“那‘为什么’没有第九识、第十识、……乃至第无穷识呢?”这个问题很好。我们说,区分标志“识”,是有标准的。这个标准,就是根据我们能够识别的内容去划分。 比如说,颜色形状,这个只有眼识才可以,声音,这个只有耳识才可以,气味,这个只有鼻识才可以。如此类推,我们有了知味道的舌识、了知触受的身识。这五个识,我们不去区分它们的前后次序,统称为五识,也叫做前五识。那么第六个呢?叫做意识。它的了知对象,就是前五识了知的内容送来的各种信号,这个信号被称为“法尘”。了知、推理、处理这些法尘,是意识的本事和作用。那么第七识呢?它是“我识”,它的主要作用,就是遍计所执。意思就是到处把那些前六识感知到的东西,执着为对方是一个独立存在的东西、或者把它执着为我自己。比如葛朗台就把地窖里面的黄金当做了自己。ok,那么第八识呢?第八识不去做任何前七识的了知,前七识了知的内容,第八识完全不管。但是第八识会了知这个身体、一切山河大地等等万法的起灭等等,以及每个人的各种心行感知、起心动念的情况。那么我来看看,有没有第九识呢?那得看我们还有没有除了上述八个识所了知的内容之外的、其他可以了知的内容。我们搜肠刮肚地找,主观的、客观的、自己的、别人的、山河大地、日月星辰、微观粒子、超弦黑洞……发现:没有了!ok!那么好,只有八个识,不可能有第九识,也不可能有第n识!而佛陀告诉我们的是:前七识都是虚妄的,唯有第八识的本体才是真正真实的,却被所有众生所遗忘而不知道的。因此,佛陀告诉我们的佛法,就是让我们去找到这个第八识的知识和方法。
嗯,这里插了这么一段看起来挺拗扭的文字,看起来好像跟我们的标题没有关系。不过,其实还是蛮有关系的。回来我们的主题:“为什么”三个字是从哪里来的?我们发现,如果没有意识的起念动作,这三个字是——绝对不会产生的!这说明了,“为什么”这三个字,实际上,就是“意识”起现的铭牌而已。如果我们不放下这三个字,就证明我们没有放舍掉意识!哇!这是一个很强大的答案呐!
于是我们立刻有如下的结论:
1. 我们不能通过搜寻“为什么”而发现真实的第八识,因此,一切的思考推理本身,都不可能发现第八识。因为当我们去思考推理的时候,这件事本身就是在远离第八识。所以,科学家、哲学家、心理学家们是永远找不到第八识的,他们出发点就错了。所以,我们不要去理意识所产生的一切“为什么”,而要停止和远离它。
2. 但是我们同样也要区分那些虚妄的法相,免得我们落在这个虚妄的法相里面而不自知。而这区分了知,又正好只是意识的功能。所以我们在寻找第八识的时候,不能把意识给消灭掉了。而我们发现,很多错误的修行方法,正好是在消灭意识:入定,不起思维,思维很弱很弱很弱,甚至于消亡了。比如入于无想定、非想非非想定。
3. 总结1+2,那么可以得到正确的修行方法:于相离相、于念离念。
3.1. 若不能离,就是不知道或不能信服意识心的虚妄,要继续学习佛法正见,继续观察意识离开法尘便无法思考存在的事实,观察意识离开前五识提供的材料,便不能提出“为什么”三个字的事实;从而发现意识的确就是依赖于法尘而存在的,离开了法尘,意识便无从下手、便无立锥之地,便失去了自己存在的根本,从而就直接证明了,意识是缘起法,是需要有其他条件具备了,才能现起的法相;从而就证明了意识是生灭法,是虚妄法。——很多人在看了禅宗公案之后,觉得无法理解,不知道该怎么去看“懂”这个公案。比如有人举起一个篦子(梳子)问别人:如果说是篦子,就跟佛陀胜义谛相违背;如果说不是篦子,就跟世俗谛相违背,说!到底是个什么?!一般人就在这里卡住了,他们觉得离开思维就没有办法了。这是一种严重的错误。事实上,我们要知道,真实的第八识,不是意识,用意识的推理搜寻在法尘中是找不到它的。如果明白了这个道理,就能懂得这个公案不是胡说八道了。
3.2 在观察了上述事实之后,就能够发现意识就是虚妄的。然后呢?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或者,还有,那就是继续上面的3.1,继续说服自己:的确意识真的是虚妄的。然后
3.3 根据佛陀所说:“知妄便离”的教诲,我们不用着急,慢慢就会发现自己会逐渐地生出离开意识的出离心来了!然后就会慢慢做到“于相离相、于念离念”。
4. 然后呢?
——发现第八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