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者网:造这座城您这边投资体量如何?
陈思诚:造城的费用主要是由乐陵当地出资。演员的服装和那些可移动的道具是我们的,这些道具和服装也很讲究,是各个部门辛苦劳作的艺术结晶,包括很多观众容易忽略的精致考究的细节,其实这部分的成本也不低。
观察者网:《唐探1900》还有一个让人印象深刻的是电影中旧金山大街小巷的“外国人”,可以看出群演的数量非常足,而拍摄地全部是在中国,您是怎样把这么多外国面孔“搬运”到山东演这部电影的?动用这么多外国演员是不是成本会很高?
陈思诚:是的,这部电影动辄有一两千人在街上的大场面。发哥议会辩论的那场戏现场满坐着几百名外籍演员。那天副导演告诉我,一共有来自15个国家的演员坐在这里。
这些外籍群演大多是在华的留学生或模特,有台词的演员除了饰演格兰特的约翰·库萨克是专门从美国请来的,其余大多是在中国发展的各国职业演员,不光有来自俄罗斯、乌克兰、东欧国家的,也有来自英国、美国、澳大利亚等国家的演员。对于他们来说,一是中国比较安全、富裕,二是中国的影视市场足够大,有足够的空间。所以无论是群演还是有台词的演员,我们在中国本土调动资源还是非常方便的,成本也相对可控。
在拍摄现场,导演组对这些演员的要求也是非常严格的,无论演员是否有台词,都必须“会演”,例如电影里发哥和爱尔兰黑帮对峙的那场戏,所有人的状态都非常到位——虽然他们不一定是爱尔兰人,但电影里的状态一定要是对的。
观察者网:周润发在《唐探1900》的路演中不止一次提到,演美国华工是他等了多年的角色,曾经胡金铨导演邀请他演这个角色,但最后没有拍成,现在终于实现了。
不仅是胡金铨,很多香港导演都拍过海外华人和唐人街的故事。比如李小龙的《猛龙过江》,尔冬升的《新宿事件》等等。
很多人说陈思诚导演的风格受香港导演影响很深,同时你又在不停为中国电影在新的各种可能性上探索,你如何看待自己身上的传承?在这样一个华语电影高速发展的时代,这个风云多变的时代,陈思诚处在一个什么位置?
陈思诚:《解密》里吴彦姝老师(饰演老年小梅)最后有句台词:“我们无法选择时代,我们都是被选择的”。
很难说是我自己做了多少选择,我觉得自己是冥冥中被推到了这个位置,就像你说的,无论是香港电影给我带来的那些自觉、不自觉的影响,还是我又对电影行业带来了什么样的改变、起到了什么样的作用,说实话我自己没有刻意追求任何东西——没有追求我像谁,没有追求我想成为谁。
小时候我看的很多香港电影黄金时代大人物的作品:周星驰、成龙、周润发、梁朝伟、徐克、吴宇森……他们带给我很大影响,现在他们成为了和我合作或是同场竞技的人。我也很难说清金庸武侠给我带来多大的影响,抑或是莎士比亚、尤金·奥尼尔、萨特这些人给我带来什么样的影响。有的人会给自己立一个精神标杆,但我很难说清谁具体对我影响最大。
我最喜欢的导演是库布里克。他一辈子拍了13部电影,每一部都不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命运的轨迹,我也不知道最后我能成为什么,只能跟随自己的心,走一步看一步,不求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
我对电影是赤诚的、对观众也是赤诚的,我没有什么所谓的钻营和算计,很多东西我也算不出来。我的每一次创作也都是拿出自己最本真的情感在做,不论结果会是怎样。“尽人事听天命”,有时候我们被曲解,或者票房未达预期的时候,我就是这么宽慰我的团队的。
观察者网:目前您还处在一个创作上的高产期,很多人会冲着你的IP走进电影院,未来你会往什么风格转变,会参与孵化更多年轻的导演和编剧吗?
陈思诚:孵化的工作我们一直在做,今年又会有公司培养的新导演的作品与大家见面。和年轻导演、编剧合作,我希望把我的一些经验、一些标准分享给他们,激发他们的潜能,放大他们的优点,更重要的是帮助他们规避一些错误和风险。我也能从他们身上学到一些东西。
至于我自己的未来,无法预设,我不知道自己以后会对哪个议题更感兴趣,就像库布里克,他拍过《全金属外壳》、拍过《发条橙》那么激烈的东西,他的最后一部电影却是《大开眼戒》,最后又回到了两性关系的话题。他肯定是带着人生的终极疑问,才能拍出那样的电影。所以我不知道未来的我会变得更深沉还是更浅薄,我只知道现在只要有心力去拍,就会努力下去,直到某一天我觉得累了,才会止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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