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间里，主播与“玉石商人”忙着介绍一块色泽通亮的灰色石头。买家下单后，只听现场切割声大作，主播背对镜头现场“开石”，再转过身时，手中的石头已被切角，露出了一点很像玉石的“绿色”……然而，这些“原石”和切开面，其实竟是油漆喷涂的！看似“拼运气”的原石买卖，其实是诈骗分子精心设计、全盘操控的陷阱。
3月19日上午，市公安局召开新闻发布会，通报上海警方打击网络直播诈骗措施成效和典型案例，揭露网络直播间中的种种诈骗伎俩。
图说：市公安局召开新闻发布会 杨洁 摄
直播开石？观众全是骗子“马甲”
去年10月，市公安局浦东分局接到市民范先生报案。范先生告诉民警，他在浏览短视频时刷到一条“直播间买卖玉石、新人有福利”的广告。进入直播间后，只见主播和一个自称玉石商人正在介绍一块色泽通亮的灰色石头，标价8880元，很快就被10名买家共同买下。主播背对镜头当场“开石”，再转过身时手中的石头已被切角，露出了一点很像玉石的“绿色”。玉石商人随即提出10800元回收，短短几分钟，10名买家就共同赚取了1920元的差价。
观看了几轮开石和买卖后，如此短时间、高回报的买卖方式让范先生不禁心动。于是，他两天内先后转账1.2万余元买卖了12单，有赚有赔，直至最后一次付款后被踢出了直播间，客服也就此失联。
开石过程完全不可见，售出原石不发货却当场回收，大额转账后立即拉黑失联……这些异于正常购物的细节引起了浦东警方的注意，认为这是一种打着买卖原石名号进行诈骗的新型手法，随即组成专案组开展侦查，并赶赴云南当地查探犯罪窝点。
浦东公安分局临港新片区公安处副处长齐炜毅介绍，在掌握了充分证据、摸清诈骗团伙活动规律后，去年12月29日晚，专案组在当地公安机关的支持下开展抓捕行动，当场抓获以江某为首的35名犯罪嫌疑人，现场查获电脑、手机、油漆、原石、话术本等一大批涉案物品。
图说：“原石”有油漆喷涂痕迹 杨洁 摄
据江某供述，这些直播间内自始至终只有一名受害人，其他观众都是团伙成员一人控制多个甚至几十个账户所假扮。只要受害人进入直播间，诈骗分子便会按照剧本开始各自的表演，持续不断地进行原石买卖，营造热烈氛围，诱使受害人参与购买。他们会在初期放出一些小额订单让受害人赚小钱，以此吸引受害人持续下单，之后慢慢抬升原石价格，直至骗取足够钱款后，将受害人踢出直播间。
经初步核查，自2023年10月起，这个诈骗团伙已经从全国各地骗取了200余万元。目前，江某等35名犯罪嫌疑人已因涉嫌诈骗罪被检察机关依法批准逮捕，案件在进一步侦办中。
图说：上海警方侦破一起“直播售卖原石”新型诈骗案 警方供图
直播授课？涨的粉全是“僵尸粉”
“无门槛0元学习剪辑”“ 精准推送粉丝群体”“进军短视频平台赚钱”！这样的广告让奉贤居民周阿姨心动不已，然而购买所谓课程后，她却发现自己只花钱不赚钱。今年2月，市公安局奉贤分局接到周阿姨报案，成功捣毁抓获以吕某、张某、陈某等为首的团伙成员20人，查冻涉案资金1000余万元。
去年10月，周阿姨在某平台直播间内看到有人推销课程，宣称学习后可以在短视频平台经营店铺，轻松月入过万，并承诺购买课程后还可打包推送大量粉丝。一期课程2580元可获得1000粉丝并开通平台“橱窗”功能，二期课程7998元可获得15000粉丝。
一番说辞让周阿姨颇为心动，讨价还价后向对方公司转账9000余元人民币。这对于做家政服务的周阿姨来说并不是一笔小数目。然而，周阿姨按照对方的步步引导，听了课程并在短视频平台开设店铺，却发现并不能赚钱。
奉贤公安分局刑侦支队副支队长张文韬介绍，从相关聊天记录、转账记录、短视频网站记录等线索入手，民警很快锁定：一家名为“彦君科技有限公司”的培训机构有重大诈骗嫌疑。3月初，在当地公安机关的支持下，奉贤警方组织警力在外省市一写字楼内成功抓获吕某、张某、陈某等团伙成员20人。
经查，2023年4月起，吕某等人经营的“彦君科技有限公司”在互联网平台发布“老年剪辑课、无门槛、0元学”的虚假广告，吸引中老年人关注。同时，这一团伙每周还在短视频平台上直播卖课，营造虚假的高收益前景，吸引被害人购买所谓培训课程。
而实际上，这些所谓的培训课程都是团伙成员从互联网上东拼西抄后自行录制的视频，根本不成体系，也没有任何学习价值。所谓的套餐涨粉，也只是公司购买的僵尸粉，根本不会产生购买成交量。
目前，该团伙20名犯罪嫌疑人均已被奉贤警方依法采取刑事强制措施，案件在进一步侦办中。
图说：犯罪团伙以“无门槛学习剪辑、进军短视频平台赚钱”为幌子骗取钱财 警方供图
警方提醒：这五类“直播诈骗”需警惕
市公安局新闻发言人助理庄莉强介绍，今年以来，上海警方深入开展“砺剑2024”系列专项行动，持续严厉打击、严密防范电信网络诈骗，全市电诈案件既遂数和立案数在去年实现“五年连降”的基础上，继续保持“双下降”，同比分别下降15.5%和20.8%。依托前端预警和资金防阻体系，上海警方已上门提醒劝阻7.3万余人次，拦阻涉诈转账2.9万余笔，直接避免损失5.1亿余元。
刑侦总队九支队副支队长尹延淋透露，从接报案件看，本市电诈发案以冒充客服、虚假购物、刷单返利三个类型为主，占比近70%。而随着直播经济的发展，以下五类诈骗手法也逐渐衍生——
一是恋爱交友类诈骗，即诈骗分子以“网络主播”身份打着恋爱、交友等幌子，将受害人引流至直播间内观看直播，诱使受害人陷入桃色陷阱，骗取钱财。
二是虚假网络购物类，即诈骗分子通过网络直播平台发布所谓“优质”商品，通过虚假链接、以次充好、虚假发货等方式骗取钱款，而直播间内所谓“观众”大部分都是骗子的“马甲”。
三是直播售课类，即诈骗分子利用受害人渴望快速收益的心理，通过直播平台发布账号运营、直播带货等“卖课”信息，吸引受害人主动联系。起初，诈骗分子会收取小额“买课”费，让受害人正常观看回放课程，当受害人放松警惕时，再诱使受害人支付大额“买课”费后将其拉黑删除。
四是投资认购类，即诈骗分子在短视频平台发布大量视频吸引目标人群，虚构产品、商品价值，一步步诱导客户消费购买实物。例如近期常见的“玉石直播”类诈骗手法，不法分子通过直播开翡翠玉石、辅以水军炒作并承诺“升值”后高价回收或帮助转卖，吸引受害人投资认购，从而骗取钱财。
五是直播引流类，即引流团伙通过购买、控制大量短视频平台账号，发布提前制作好的相关视频和引流二维码，进而实施刷单诈骗、裸聊诈骗等。
警方提示：对任何声称主播、主播助理和平台客服，并主动添加好友的人，市民朋友都要仔细核实，切勿轻信。网络购物时，不要脱离平台监管，不要在来路不明的网站、软件上进行投资理财，对于陌生人发送的二维码、不明链接切勿随意扫描、点击，谨防被骗。
新民晚报记者 杨洁 潘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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